【弘杨弘】《少年》（三）
*不良学生羊 与 实习老师黄，ooc属于我。
*三次元忙得要死，所以，这是一个【坑】。
目录：
-01-
中间隔了个周末，因而高三七班距离上次见到黄子弘凡，已经三天了。
“你说小黄今天来不来上课啊。”石凯坐在位置上难得有些慌。
上午最后一节课正好是黄子弘凡的英语课。
也是他们七班成立这么久以来，除自习外，唯一的一节课。
高杨上周花了一小时‘上厕所’回来后对他们缄口不言，今儿更是一来就一直保持望向窗外的姿势，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张超也是，连小说也不想看，话也不接，就一直瞅着门口，主心骨三人这幅样子连带着整个班的气氛都低迷了起来。
“来了。”门口的同学突然大喊一声。
“什么来了？”好不容易班里有点动静，石凯立马跳了起来。
“小黄来了！”
高杨这才转动一下僵硬的脖子，望向了门口。
明明自己看了一上午，他都没有从校门口进来啊，他，还以为他不来了呢。还好，还好…
想到这，高杨在空空的校服口袋里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拳头。
如同学所说的那样，黄子弘凡难得从正门小跑了进来，“抱歉，忘记今天周一了。”说着，还抓了两把凌乱的头发歉意的笑了笑。
“哟，周末看起来过得不好啊，你们这脸色。”黄子弘凡等不那么喘气了，关上投影仪看着同学们。
“小黄，阿不，小黄老师，你不，不上课啊。”石凯看着黄子弘凡空空的双手，一幅没有准备上课的样子，藏不住好奇心让他率先问了出来。
“课有什么好上的？”关完投影仪，黄子弘凡拍拍手走到了门边。
“诶诶诶诶，壮士留步！”石凯一个箭步冲出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黄子弘凡瞥了眼石凯抓着他的手，突然来了一句。
“欠了债兮你要还。”石凯脱口而出。
“还什么还，以后少从张超那边抢小说看。”黄子弘凡恨铁不成钢。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知道下一句！”张超不满意的接了句。
经过这么一闹，班上惨淡的气氛就一下子笑开了。
“不准喧哗，等下教导主任来了。”
黄子弘凡要甩开石凯，可是石凯不让，小声嘀咕着，“还不如他来，至少你就不走了。”
“我走啥啊，我又不是壮士，我就关个门。”黄子弘凡笑着敲了一下石凯的头，“麻烦宁滚回去坐好。”说着，他带上了前门，在同学们错愕的目光中，他走到了石凯面前，“借我桌子一坐？”
石凯正侧着身坐着，听到黄子弘凡这话，紧张的斜着眼瞟高杨，“班班班…”
“搬什么？你坐了那么多次桌子，我试试到底好坐不好坐，难不成你要把桌子搬去我办公室。”黄子弘凡不管石凯的小动作。
救命啊，张超。
石凯看着黄子弘凡步步紧逼，可高杨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心里慌得一匹，只能向张超求助。
“书，书多，难搬，对，难搬，哈哈哈哈。”
收到眼神的张超左手朝着高杨的桌子冲着黄子弘凡比了个‘请’的手势，“这儿空旷，您请。”，右手趁着黄子弘凡看向桌子的时候顺手把自己的小说们往石凯桌上一放。
高杨的桌子本就是空荡荡的，面对张超的引导，作为桌子主人的他也不生气，就这样看着一直站着的人。
“你桌上没书，借我坐坐？”黄子弘凡只顺着张超的手看了一眼空荡荡桌子便将目光移到张超桌面上。
突然被炮火集中的张超猛地一颤，瞥见黄子弘凡身后还是平淡如水的高杨，狠狠瞪了一下偷笑的石凯，眼珠快速转了一圈便趴在自己桌上，“嘿，我这没带笔记本，小黄老师您到时候有什么指教，我不得在桌上记下来啊。”
“别学鲁迅用刻的，破坏公物要被罚款的。”黄子弘凡撇了下嘴，连碰了两次壁落了个无趣便转身要走。
“嫌凉，是吗？”高杨拉住了他，脱下自己身上的校服铺在桌上，学着张超做了个‘请’的动作。
-02-
台阶已经被铺好，那黄子弘凡便....
顺着下了。
毕竟班上同学那一幅幅探究的目光自己也抵挡不住了。
双手一撑坐上高杨的桌子，反正周末的两天他大概了解了七班是怎样一个存在，他便丢掉平往在讲台装的那副端正的为人师表的模样，环着臂懒洋洋的靠在窗框上。等高杨又重新坐回去，黄子弘凡垂着眼在班里打量一番，从石凯起，到张超结束。仿佛自己坐的角落就他一个人。
“我看你们呢，觉得上课也觉得没啥用，也没啥意思是吧。那……我们就不上课了，但是呢，毕竟课表还写着我的课呢，起码这节我来了，我就要把这节课过完。那干点什么过完这40分钟呢，不如….我们来聊聊？”
明明是笑着说出的这句话，可黄子弘凡挑起一边的嘴角配着他慵懒的样子竟隐隐生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来。看的石凯一反常态的不皮了，甚至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以为黄子弘凡开始要算账了，“聊，聊啥子啊。”
“聊什么啊…”黄子弘凡晃起的脚打在不锈钢的桌脚上，让它闷声地发了两声，敲着班上同学心上竟不自觉地有些难过。他们都静静注视着这个教室唯一坐在桌上的人，不敢打断他的思考。
“那就，聊聊你们喜欢干什么？”黄子弘凡抬起头，冲着石凯挑了下眉。
“嘿，这个啊。”听出黄子弘凡没想算账的意思，石凯便后仰瘫在了自己桌上，也不管张超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小说被甩在地上，“这有啥好聊的，我喜欢什么根本不重要。”
“怎么说？”
“反正家里都安排好了啊。”小说掉的差不多了，石凯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从出生、上幼儿园、小学、中学、呵，甚至大学，我跟你说句实话，就算我高考也交了白卷，我老头都有办法给我安排个好大学。他们都说这是对我好，也没人问过我喜欢不喜欢啊。”
有了石凯开头，其他的声音也慢慢浮现了。大概是从未有人愿意听他们说这些，那些孩子们越说越起劲。于是黄子弘凡从大家此起彼伏的声音里抓到了关键点。
和贾凡那听来的消息差不多，无非就是一群家里有钱有势的小孩，大人没时间管，以为给他们安排好的学校、稳定的工作就是对他们好。处于青春期的少年正是自我意识萌生的飞跃时期，哪喜欢就这么被安排了，于是这群少年人就想出用这种交白卷的方式反抗。可梅高什么地方啊，老师们怎么能让一两个孩子拖下整个班的均分，尤其这些孩子还管教不得。于是学校一拍脑袋在高二分班的时候把他们调到了一个班，这就是是梅高成立以来唯一的一个七班。班是成立好了，还缺个班主任啊。在这个学生分数就是老师业绩的时代，哪有老师愿意在自己班主任生涯记录里留下这么一个班，因而也没有任课老师愿意在一群不听课不考试的孩子身上浪费时间。于是班主任空缺着，连带课表一串都是自习。直到黄子弘凡来了，他们才久违的有了班主任，甚至上起了英语课。黄子弘凡听贾凡说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并不是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是因为高三七班学完了才特地安排自习呢。
“挺幼稚的。”
黄子弘凡还记得贾凡是这么描述他们的行为。
“不幼稚。”黄子弘凡严肃的反驳了贾凡，“本来应该是与父母反抗，结果父母太忙没时间管，他们便表现为在学校里用交白卷的形式反抗。可他们这样，其实是等于在拿自己的人生做筹码啊。”
不值得。黄子弘凡为他们惋惜。
“那你们没想过去做一些喜欢的事情啊。”黄子弘凡不解的问了句。
“在学校哪里能做喜欢的事情。”有同学回了句。
“那就不在学校做啊。”黄子弘凡疑惑二连。
“不来学校，可是要被断零花钱啊。” 石凯愤愤的仰躺到桌上，这句话一出，又收获一片应和。
“因为几个零用钱就被安排了说出去好意思吗？大家都成年人了，有赚钱能力了，靠人给钱，不如自己赚的，花的自在呀。”
“何况你们还这么年轻，不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非得拿自己以后的人生去消耗吗？”
“而且，光喜欢还不够，你要知道，你喜欢的东西能养活你吗。”
黄子弘凡几句话一出，班上又陷入一阵沉思。
看着皱着眉趴在桌上的一圈人，讲了重话的黄子弘凡心里也不好受，他只觉得背被门框硌的更难受，便蹭了蹭想换个地方靠。哪想到窗户是开着的，还是高杨眼疾手快的揽过了黄子弘凡的腰才不至于让他摔出窗外。
哦豁，差点把自己交代了。到时候梅市日报明天的头条就要是新人教师劝学未遂跳楼自杀。世界如此美妙，我不能如此暴躁，不可不可。
黄子弘凡拍开了自己腰上的手，顺了顺自己狂跳的小心脏。
高杨看着黄子弘凡的动作，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关上窗户又谨慎的落了锁才重新靠回椅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其余同学被黄子弘凡那句话问的陷入了思考，没人注意角落这段悄无声息的惊心动魄，除了高杨一只发凉的手心和另一只环过腰间还残留温热的手臂。
身上是热的。
跟他的性格一样，高杨想。
-03-
经历了这么一遭，哪怕知道高杨关了窗，黄子弘凡也不想靠着了，便直起身子，将手肘抵在腿上，用手撑着脸。这一下隔绝了高杨大半目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我能做啥赚点钱啊，收保护费啊。”
许久，石凯睁开眼从桌上弹起来，连带着后面坐桌上的黄子弘凡重心不稳差点又要摔下去。
“干嘛啊。”黄子弘凡装作左右环顾试图找个东西敲一下石凯不知道装着什么乱七八糟东西的脑袋的样子，又一次消无声息的拍开了高杨扶他的手。正在他尴尬的不知道找点什么拿起来的时候，就见张超把卷起的书递了过来。黄子弘凡冲张超露出一个肯定的微笑，接过书卷在石凯的脑子上敲了一下，“我最近打听了一下七班的传言，都说我带的是一群不良少年，怎么，你们还真把自己往这条路上送人头啊，你们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
“噫，什么鬼称呼啊！当代杰出青年，非我们莫属啊。”石凯抱着被打的地方，不满的辩驳着，“小黄，你看看我们高杨，多好的班长，多好的课代表。你提起，不备有面子！诶？说起高杨….要不，来我们班看一次高杨收一块。啧，也不行，自从小黄你喜欢从后门进之后，都没什么人来看高杨了。”
“中间商赚差价这思想不错啊。但你能靠自己赚点正经钱吗，当代杰出青年石凯同学。”黄子弘凡无奈的又举起书卷。
“什么叫正经钱啊，我又不喜欢去公司上班，无聊死了。”石凯抱头虚空又躲了一下。
“那你喜欢干点啥。”黄子弘凡顺势问道。
“我就喜欢发呆啊，发呆又赚不来钱。”眼看着石凯又陷入纠结，黄子弘凡看向张超，可张超也是一幅想不明白的样子，黄子弘凡便摇摇头，“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是吧，如果暂时找不到自己能做好的呢，那我就给大家指条路，先靠自己考进个大学，或者干点别的。别老说什么被安排，你自己不努力，家人可不得盼你点好，给你按照常规安排了，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理。今儿下午都自习是吧，好好想想。你们想到自己喜欢什么，又想到怎么能拿自己喜欢的赚点钱，也欢迎找我聊聊。快到点了，下课了。”
黄子弘凡摸摸自己被硌疼的背，大步的走出教室了。打开门又想起自己看到的画面，冲着教室喊了声，“班长，跟我来。”
-04-
黄子弘凡想着下课铃还没打响，办公室应该还有老师，便在楼中间的楼梯口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高杨，
“还好吗。”
“嗯？”高杨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明明受到打击比较大的应该是他吧，怎么反过来问自己还好吗？
黄子弘凡感慨自己居然能在高杨毫无波澜的脸上看出一丝疑惑，实在是了不得啊。
咳，好像歪题了。
黄子弘凡抓过高杨的左手腕，把校服袖子推到了手肘处。
果然，白皙胳膊上留下了一条又粗又长的红痕，黄子弘凡看的都不敢用指尖去碰，生怕自己力气大了捏碎这块嫩豆腐 。
他叹了口气，“都红成这个样子了，疼不疼啊。”
自己的背在窗框上光靠着就很疼了，高杨的胳臂还是突然伸出来被他撞到窗框上的，可高杨面不改色愣是一声也没吭出来。这条可怖的大红痕印在高杨的手上，看的黄子弘凡都心疼。
原来他在问这个，高杨眨巴下眼也看了下自己的左臂，其实他就是皮肤白所以显得痕迹可怕了些。但他并不想因为这个让黄子弘凡心疼，所以他说，“我不是在道歉，我也不会道歉。”
这么一句眼前不搭后语的话，可黄子弘凡听明白了，高杨主动在向他说起全班交白卷这事。
明明是硬气的话，却一下让黄子弘凡憋屈的心情散去了不少。
其实也不对，早散去大半了，在高杨往桌上披校服的时候。
不过他不爽的点不是整个班一起交白卷，而是高杨一个月来乖巧执行了班长和课代表的责任，这让他以为他和他们关系进了一步，没想到居然突如其来整这么一出来吓的他措手不及，还是高杨带头。
虽然贾凡说梅高七班高二交了一年白卷这事在梅市都成默认知晓的了，可是他一个海归怎么会知道啊。高杨也不提前说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还跑到档案室白白看他笑话。
想起自己离开档案室时看到的背影，明明高杨都看到了，当时却又不解释一句，黄子弘凡也不是生气 ，就是心里憋屈，那种我以为我们很熟你却把我推开的憋屈。
可他作为班主任又不能跟自己学生说自己这种小性子，只能全部忍回肚子。于是在确定高杨胳膊没擦伤后，黄子弘凡便松了手，任凭脱手的胳膊就这么掉落到主人的身侧，顺着惯性小幅度的还甩了甩，那一大片红印在黄子弘凡眼里发烫 ，“道歉要是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说着，还轻哼了一声。
高杨看着黄子弘凡明显在发小脾气却要装做没事还一直还在偷瞄自己胳膊的样子，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有小黄老师就够了。”
？？！！
高杨这是糖吃多了，嘴这么甜的吗！？
他说这话也太犯规了吧!
“糖吃多了会得蛀牙，今儿没糖了。”
被高杨像钩子一样的眼尾勾到心脏的黄子弘凡止住自己在裤兜掏糖的动作，丢下一句话便跑走了。
不能再熬夜了。
不仅今早没起得来，
而且心慌这毛病，怎么越来越频繁了？
不过，
高杨，确实，
挺好看的？
我说的是他笑起来。
黄子弘凡又补充了一句。
